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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神兼容、意蕴深邃——关耀久美术作品浅赏
文章来源:中国干部网    作者:杨东志    发布时间:2016-08-08 17:31    点击量:1184    

  形神兼容、意蕴深邃——关耀久美术作品浅赏

  杨东志

  “蛟龙潜匿隐苍波,且与虾蟆作混和。等待一朝头角就,撼摇霹雳震山河。”看到关耀久先生的龙画作品,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金人完颜亮的这首《咏龙诗》。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每当与关耀久先生谈天论地时,我又会情不自禁地忆及宋人郑思肖的这首《寒菊》。

  故而,我和关耀久先生的相识相知,在很大成分上可谓之“诗为媒”。通过对关耀久先生的了解,我认为他的“画画”有如“修道”。因为他颇具道家之风,所以他的作品也颇具道意。

  众所周知,中国绘画作为中国艺术群体的中流砥柱,也必然由中国哲学去主导,尤其是由中国哲学的思维方式去主导,进而形成中国特有的绘画美学观念、绘画创作手段和绘画创作技法。道家思想对中国绘画创作与理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道家精神更是贯穿于其中的一根红线。

  老子的道家学说,已成为关耀久先生中国绘画创作的精神源泉。也许,正是老子的道家学说,促成了关耀久中国绘画的汪洋恣肆和丰富多彩。

  关耀久先生的美术作品“构图”精妙。

  “构图”,在中国画里被称之为“布局”或“章法”,也叫“经营位置”或“置阵布势”。清朝画家沈宗骞曾经说过:“凡作一图,若不先定主见,漫为填补,东添西凑,使一局物色,各不相顾,最是大病。”关耀久先生绘画创作时,在确定主题之后,首先考虑的就是如何“构图”,然后才会去考虑如何用笔、用墨和设色。他认为,要创作一幅好的国画,就要首先认真构思,切实做到“心中有画”。只有这样,在构图、绘画的过程中,才能够做到胸有成竹,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所谓“意在笔先”。关耀久先生素以画龙和孔雀为主,加之又是没骨画法,但“没骨画”不用墨线勾勒,而是直接以彩色绘画物象,着色之后几乎不见笔迹。所以,他在“构图”时,既通过逻辑抽象思维确定画的名称与含义,还充分借助于形象思维,对画中动物的“形”、“神”有一个清晰、全面的构思。此外,笔墨、色彩如何应用,也要在“构图”阶段有一个明确的打算。故而,关耀久先生的构图比较周到、细致、精妙,真正做到了“下笔如有神”。由于他的思路清晰,手法熟稔,随心所欲,笔至意达,故而他在“构图”时一如庖丁解牛,驾轻就熟,犹如老子所说的所谓“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语见《道德经》第二十七章)。大意就是:善于行走的不留踪迹,善于言辞的没有暇疵,善于计算的不用器具。善于关门的不用门插,却无人能开;善于捆绑的不用绳索,却无人能解。

  关耀久先生的美术作品“线条”精美。

  “线条”,凝结着中华民族文化的丰富内涵,绘画中的线条不能简单的理解为它就是一根线条、一个符号的象征,而是应该作为一种绘画语言的简化,使之每一条线都具有不同的文化内涵。孔子在《论语》中曰:“绘事后素。”就是以白色的线条,后加于若干颜色涂成的面,使他们之间的界限分明,继而取得一定的艺术效果。关耀久先生使用的是“没骨”画法,可是“没骨画”最根本的特点就是直接用颜色或墨色塑造画面形象,而没有“笔骨”。没骨的“没”字,即“淹没”而“含蓄”之意。关耀久先生的精要之处,就在于将“运笔”和“设色”有机的融合在一起,不勾轮廓,不打底稿,更不放底样拓描。而是直接用色点、色线和色彩成画,且意随笔到,笔至意达。但是尽管如此,关耀久先生在绘画创作的过程中,仍然十分讲究那些所谓被“淹没”了的“线条”。他“无线”而“有线”,“有线”而“无线”,注重用“线”作画,追求用“线”技巧。说白了,也就是他依靠那些“淹没”或“掩埋”了的“线条”的变化,完整而有效地表现不同的物象,体现不同的感觉和笔意。关耀久先生作为一个颇有建树的著名艺术家,他能将生命寄托于轮廓的每一弯曲或界面的每一个地方。单就关耀久先生的所谓“线条”来说,它是“没骨”与“线条”混用,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可以充分钩取艺术想象,塑造艺术形象,反映情思意境,进而达到“空灵”、“飘逸”的效果。虽然只是一画之微,但却在轻重缓急、顺逆敛放之间,充分体现着画家个人的精神亦或想象。所以,他的那些被“淹没”和“掩埋”了的“线条”,既隐隐约约,又若有若无;既具有趣味的观感,又具有无穷的魅力。故而,它颇合老子“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语见《道德经》第十六章。大意即:内心虚化到极点,持守安静到纯一,我就能在万物的篷蓬勃勃中,看出其来龙去脉。万物纷纭百态,都复归其本根。回到本根就叫平静安息。平静安息便是复归了真生命。复归了真生命便是永恒。认识永恒便是光明)之道意。

  关耀久先生的美术作品“设色”精致。

  “设色”,在绘画中是一道重要的工序,同时也是花鸟画的重要环节,花鸟画必需“借色而益彰”,不仅着色的技法要精练,配色的方案更应精确。清人邹一桂的《小山画谱》中提到画有“八法”,其中就四次提到“设色”之法:“设色宜轻而不宜重,重则沁掷而不灵,胶粘而不泽……”。他还说:“设色妙者无定法,合色妙者无定方”。关耀久先生在创作中,是将“色彩”与“笔墨”结合。创作中,他叠色、点染、接染、撞染和喷染诸法或交替并用,或因画而宜,并在西方色彩与中国五色观念色彩的融合中,走出了一条令人耳目一新的路子。既用色饱满,色彩浓丽,又以浓托淡,浓淡结合;既色彩含蓄,又泛表涵美,有着其“别具一格、独树一帜”的色彩感觉。关耀久先生作画,不但“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而且能够抒放一己一时之情,可谓之为既“道法自然”,又“物我一体”,既“古为今用”,又“洋为中用”。同时,关耀久先生孜孜不倦,勇于创新,着力于没骨龙画的探索,更善于把自己独特的禀赋、素养、才力和学识融铸进来。他巧用色彩,以求整体色彩对比协调,有意无意中为画面增添了音乐般的韵律。可谓另辟蹊径,自成一家。

  关耀久先生通过数十年的努力和探索,还独创了“知黑守白,透笼没骨”画龙法。该画法巧夺天工,涉笔成趣,突出了龙画的“空灵之美”,彰显了龙的“方差之美”。他龙画的造型,借鉴了战国和汉代龙纹的抽象,还在理论上提出了“古人画龙为‘显实’,我之画龙为‘显虚’”和“墨为‘面’,白为‘点’”等等崭新的美学思想,从而首开先河,改写了千百年来中国画家不能直接用“守白”来“成画”的中国美术史。

  关耀久先生的“知黑守白,透笼没骨”画龙法和“古人画龙为‘显实’,我之画龙为‘显虚’”以及“墨为‘面’,白为‘点’”等美学思想理论的提出,应该是受到了“太极图”的启发。太极图,被称为“中华第一图”。而太极图的所谓“阴阳鱼”,其实就是就是两条黑白鱼。在太极图中,“白鱼”表示“阳”,“黑鱼”表示阴。白鱼中间一只黑眼睛,黑鱼之中一只白眼睛,表示“阳中有阴,阴中有阳”之理。关于太极图之含义,一种认为:太极是指宇宙最初浑然一体的元气。再一种是“虚无本体为太极”,认为“一”为太极,此“一”不是数,而是“无”。还有一种,认为阴阳混合未分为太极,“天地阴阳,古今万物,始终生死之理,太极图尽之”。“易”为日月,“易”为阴阳,“太极图”就是“易”——日月、阴阳的一个代表符号。阴阳是由日月代表的。“太极图”就是在无极图的基础上,溶之以“日月”、“阴阳”,用符号代“易”演化而来的。“无极图”是道教修炼长生之术,刻在石壁上的一个圈。“无极”之圈,就是练功者为更快的入静,而直视静思的一个标记。“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语见《道德经》第四十二章。意即万物都有背道之阴和向道之阳,两者相互激荡以求平和。就是对太极图最好最精髓的诠释)。关耀久先生得其精,悟其髓,深谙此道,并将其运用到自己的绘画之中。加之在创作中借鉴了宋末明初画家徐渭的没骨花卉,但又与通常的“没骨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别人的没骨画是用墨和色产生画面,而他的没骨龙则是以“留白”产生画面。所以,他的“没骨龙”画作“知黑守白”,用“白”呈现画面。平素我们是以“黑”为“实”,以“白”为“虚”。故而,关耀久先生的“没骨龙”画作可谓之“以虚为实”,“以虚托实”,“以虚显实”,“以虚彰实”。颇合老子“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语见《道德经》第二十八章。大概意思就是:知道其光明所在,却甘守暗昧,而成为世人认识上天的工具。作为世人认识上天的工具,永恒的恩德至诚不移,使人复归于无限的境界)之道意。

  关耀久先生的美术作品“意蕴”精深。

  “意蕴”,常常具有多义性、模糊性和朦胧性,体现为一种哲理、诗情和神韵。一般来说,意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艺术上的意蕴,则更需要欣赏者去反复领会、细心感悟,用全部心灵去探究和领悟。清代画家兼理论家笪重光在《画筌》一书中使用了“意境”这一概念,并针对山水画创作提出了“实境”、“真境”和“神境”的理论,对绘画中“意”与“境”的涵意和相互关系作了较深入的分析,对绘画中的虚实、形神、情景等问题,亦即意境的表现问题作出了有益的探索。关耀久先生说过:“什么叫绘画的文气?文气是指用笔潇洒自如,淋漓而豪放,但不粗野、轻狂,看上去文雅、深邃”。“文气”入画,方有意境意蕴。关耀久先生的没骨龙画就是如此:“凸眼如灯驼脸长,宝葫额上正中央;雄龙牛鼻宽海口,獠牙脸侧对称长;耳似牛耳在眉旁,龙须鼻后分两根;钢颈如鞭二尺长,上唇有须鹿角棒;浓发飘洒随身舞,身形弯躬力量强;笔墨焦重有力度,龙爪变形手一样;臂膀粗壮拨云水,身分三停鲤鳞亮;雌龙用墨要轻淡,上唇无须角细长;小龙脸短唇无毛,天真孩童一般样;大小可在十二头,意随心愿也可长;画龙重在点眼睛,最后一笔点为上”。在他的笔下,无论大龙小龙,不管公龙母龙,无不是惟妙惟肖,既美在清奇,又美在明丽;既美在幽静,又美在空灵。让人一看,便会立即想起宋代诗人舒岳祥的《咏龙》诗:“曾见老人潭上坐,忽然不见石泓深。至今月白风清夜,潭底时闻似笛吟”。

  关耀久先生的孔雀也是一绝。它与历代画家的孔雀均有不同之处。过去的文人画,画面上一般都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孔雀,显得单调、呆板。而关耀久先生的小写意孔雀画作,则与之迥异。他是“没骨”与“线条”并用,尤其重视墨块部分的描绘。同时讲究孔雀与大自然的“和谐”,追求孔雀与植物的媲美,譬如他的《冬去春来》、《彩云之南》等等小写意孔雀,让人一看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首“越鸟青春好颜色,晴轩入户看呫衣。一身金翠画不得,万里山川来者稀”的古诗。故而,关耀久先生的画作颇合老子“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语见《道德经》第二十一章。大意即:最高的道德形态,是彻底顺从道。道作为存在物,完全是恍恍惚惚的。恍惚之中有形象,恍惚之中有实在。在他的深远幽暗中,有一个精神存在著。这个精神至真至切,充满了信实)之道意。

  综观关耀久先生的画作,可见他既继承了国画的传统艺术,又吸收了油画的西方技法,相辅相成,师古不泥;随类赋彩,巧夺天工;千变万化,孕育其中,不愧为“独步当今画坛”。他的花鸟画(尤其是龙和孔雀),在造型上独树一帜,笔墨灵动准确,能够使人感受到自然的情趣和生命的勃发。在色彩上的运用上,他采取“色墨结合”、“以色助墨”、“以墨显色”等多种画法。可谓“虽典雅而不阳春白雪,虽朴拙而非凡桃俗李”。最为重要的是,关耀久先生使传统的中国龙画,从昔日的纹样图式、工笔用线、大小写意,发展至“没骨守白”的新高度,从而创立了中国画“知黑守白”的新体系,堪称当今中国画坛之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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