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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斌:希望拍电影是纯粹的事 最期待作品被看到
发布时间:2015-11-15 11:21

  原标题:陈建斌 我希望拍电影是一个纯粹的事情

  一番波折之后,陈建斌导演首秀《一个勺子》终于将在11月20日公映,尽管已有金鸡、金马等奖项加冕,但对陈建斌来说,作品能够在影院上映,能够被观众看到,才是他最为期待的。陈建斌说:“一边是自己曾经的理想,一边是现实,你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平衡点,你到底应该选择什么,我觉得这个问题会考验人一辈子。”他还说:“现在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动摇和变化,你到底是爱这个行业本身,还是爱这个行业给你带来的其他东西?”

  “一个电影拍完后只有一个声音很无聊”

  电影《一个勺子》根据胡学文的小说《奔跑的月光》改编,由陈建斌自编自导自演,讲述的是西北淳朴农民拉条子因救助一个流落街头的“勺子”,被迫当好人的故事。影片在去年金马奖上获奖后,原定于今年5月1日上映,但因为主演之一王学兵涉嫌吸毒而被推迟,最终定于今年的11月20日上映。

  据悉,影片的上映版本最终为95分钟,陈建斌透露删了9分钟,但并非是因为审查原因,而是片方觉得100多分钟的长度有点长,影院不好排片,所以建议剪掉一些,“最初我有很多主观的感情在里面,所以,拍完的时候我剪辑成105分钟,觉得这个版本最合适了,但过了几个月之后,我再往回看,就比较冷静比较理性了,觉得可以拿掉一些戏,不影响完整性,甚至可能比原来的节奏更好。”据悉,其中被删掉的是一场偷拍的戏,一个长达三四分钟的长镜头。

  对于影片上映遇到的挫折,陈建斌并没有感到“无奈”,“其实我没有什么无奈,就是等着呗,无奈有什么用,我不喜欢这个词。我当时想,如果失败了,我就回去继续当演员,所以,对我来说这个电影实际上并不功利,我希望它是一个纯粹的事情。这部戏如果没有挣到钱或者没有获得奖项,对我来说影响不大,我只是想拍一个我脑子里的好电影。”

  如今,陈建斌期待着和观众的互动,而对于观众未来的评价,陈建斌说不怕打击,怕的是虚假的追捧,他也不怕被误读,“我觉得误读是正常的,如果没有误读才是不正常的,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建立在误读之上,因为有了误读我们可能才有了艺术。我觉得怎么样解读都是可以的,每个人站在他的角度去看这部作品,那才有意思,如果一个电影拍完以后只有一个声音,这很无聊,这不是艺术品,可能就是个工艺品。”

  “我不会为了满足某些人的想法或者高票房降低我的标准”

  拍《一个勺子》让陈建斌感觉看待世界的方式换了一个角度,“原来一直是一个角度看待某些事物,有很多倦怠,看的时间太长了,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感觉了。但是现在突然发现这个事情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这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

  想当导演并非是陈建斌一时兴起,这个梦想在他心里发芽了很多年,但是他之前一直在“犹豫和踌躇”,“何必栽个跟头、犯个错误让人耻笑?我有过这种挣扎和犹豫,但我看到徐峥和赵薇拍的电影都很好,大家都是演员出身,我就觉得我至少能够拍成这个样子,他们给了我勇气。”

  当陈建斌看到胡学文的小说《奔跑的月光》时,觉得和他这些年来一直想创作的剧本命题相同,“我这些年想写一个剧本,讲一个人跟自己身上的某个东西作斗争的一个过程。我们都说人要成长,每个人都渴望在别人眼里的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但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你抛弃掉的那些东西真的是没有价值了吗,或者真的是不好的东西吗?未必。”就这样,陈建斌拉起队伍开始了他的首部导演作品,而压力之大让睡眠状况一直很好的陈建斌连续做噩梦,“开拍头几天,每天晚上做一个噩梦,特别可怕。比如,梦到地球突然被一个巨大的星球撞到,就醒了;还有一个梦,我去参加中央台像春晚这样一个特别隆重的晚会,马上到我上台了,突然间不知道歌词或者不知道说什么,就很着急。这都是现实压力在梦中的投射,我潜意识里一直担心自己能不能掌控住。”

  作为新导演,陈建斌说开拍之前最让他觉得困难的是自我表达的取舍,“我当时想拍的风格有很多种,但是,我最终得选择一种最能够帮助我表达这个故事实质的形式,而不是说现在流行什么就做什么。最终我确定的主旨是讲述一个人在荒谬的处境里出现的荒谬的反应。”

  让陈建斌满意的是他的第一部电影没有降格以求,“我就是按照我心目中的一部好电影的标准来做的。我不可能心里明明知道有一个好的标准,但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想法或者高票房,去降低我的标准。”

  “我更在乎的是我自己对我自己的看法”

  《一个勺子》的获奖让不少人对陈建斌刮目相看,将其列为“才子”行列,对这个褒奖,陈建斌并不看重,他说自己一直很自信,“其实,我也不会特别在乎别人的看法,我更在乎的是我自己对我自己的看法。你能不能做到超越自己,跟自己赛跑,这是我欣赏的一种方式。”

  说起自信的原因,陈建斌认为与读书有关,“因为我是文学青年出身,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喜欢看书。而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对我帮助最大的也是读书。”陈建斌20岁上大学,学了四年表演,然后又上研究生,28岁的时候才真正开始演戏,“1998年我排孟京辉的话剧,才算建立了一个演员的自信,到1999年我29岁的时候,才主演了我的第一部电影《我亲爱的祖国》,快30岁了才刚刚开始我的事业,在那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我也痛苦、绝望过,我对我能成为一个好演员从来都没有动摇过,但是,我对我能不能干上演员这个行业动摇过,因为好像机会一直遥遥无期。”

  陈建斌说那时他也跟大家去玩去喝酒,可是后来发现,最能排解烦闷的是读书:“我深深记得我在宿舍里看契诃夫的《万尼亚舅舅》,之前我都看不懂契诃夫的,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我读到《万尼亚舅舅》的那一段,他说:‘我多么希望有一个早晨我能够醒来,发现这一切都焕然一新,我的人生迈入一个新的东西……’读到那一段,我就觉得原来个人的痛苦不是个人的,是整个人类的,那个时候我觉得好像有人在抚慰我似的,有人在告诉我说你并不孤单。”

  那几年,陈建斌就算在宿舍待几天,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没有任何事情,反而能认认真真读书,“到后来我拍电影、电视剧、话剧的时候,能够深刻理解角色的心理,也都得益于长期的阅读。我相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的梦想,是可以通过阅读、通过知识达到的。读书是有用的,读书多的人一定比读书少的人掌握的资源要更多,他的思想肯定是更高明的。”

  陈建斌说自己是老派人,“我坚信我就像武侠书里的那种侠客,得苦练武功,将来行走江湖才会有名扬天下的一天,但是,如果武功练得不好,就是给你再多的机会也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读书,看片子,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享受,就是玩,很高兴。比如说,今天晚上我们有一个局,度过这个局是五个小时,但是我在家里看五个小时的书,看两部片子也是五个小时,我更喜欢后者。”

  “现在很多东西都发生了 动摇和变化”

  陈建斌现在已经开始筹备第二部导演作品了,他说每天都很期待,要赶紧写完,而且肯定要比《一个勺子》的成本高。至于《一个勺子》的票房,陈建斌很感激投资方从始至终没有给他压力,但是作为导演,对电影要负责,“自然希望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让当初有信心帮助我的投资人觉得他对我的信任是对的。”

  对于追求商业性还是艺术性的问题,陈建斌觉得这不是一代人的疑惑,“实际上它就是一个理想和现实的问题,是一个欲望和理智的问题,就像徐峥拍的《港囧》,最后站在玻璃上,一边是自己曾经的理想,一边是现实,你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平衡点,你到底应该选择什么,我觉得这个问题会考验人一辈子。”

  陈建斌觉得从事这个行业的另外一个考验,就是选择做演员还是选择做艺人,“原来我们叫演员,现在都叫艺人,现在这个行业叫娱乐圈,很多演员现在都不演戏了,他们都去做综艺节目,做综艺节目的身份就不再是演员,他演的不是角色,他演的是他自己。原来我们在学校受的教育是我们要爱舞台上的角色,而不是爱这个角色中的自己,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但现在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动摇和变化,这个时候考验就来了,你到底是爱这个行业本身,还是爱这个行业给你带来的其他东西?”

  陈建斌认为好的艺术家当然是需要大家去爱护的,“不管是电影导演也好,画家、文学家也好,真正在那个领域里做得好的不多,大家要爱护,要帮助他,帮助他完成他的梦想。”(记者 肖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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