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他们还说我没变 也是挺伤心的
发布时间:2016-09-27 11:58
去年发行的专辑《光冻》。
除了做音乐,崔健还导演了电影《蓝色骨头》,邀请杜可风担任摄影。
除了做音乐,崔健还导演了电影《蓝色骨头》,邀请杜可风担任摄影。
崔健说,其实他是最想求变的。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时隔三十载,崔健终于从工体馆即将唱入工体场,不得不说,意义重大。但是在与新京报的对谈中,却能够发现,他看重和忧虑的并非场地和观众人次的增加变化。这么多年以来,崔健从未停止对生活的思考,也从未停止对音乐的尝试,但是因其太过强烈的符号特征,不少人已经深深地将他的存在与对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音乐记忆融为一体,“怀旧”、“那代人”、“教父”……面对着这些字眼,他表现出了深深的无奈。“那个年代的老帮菜……”崔健自嘲说,“其实我这么多年作品不多,就是因为我从来都不去怀旧。如果要怀旧的话,我早就写出20张作品了。”
Part 1
摇滚教父
它是一种省略的叫法
1986年5月,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的“让世界充满爱”百名歌星演唱会,是崔健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当他卷着裤脚、抱着吉他在那晚的舞台上唱完《一无所有》后,很快,这首歌就红遍了大江南北,摇滚乐也就这样开始在中国生根发芽。“摇滚教父”这个名号最初源于谁的呼喊,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不过对于现在的崔健而言,这四个字大概已经成为了一个膏药般的存在。“它是一种省略的叫法,”崔健露出复杂的表情说道,“反正现在人们已经不叫鲍勃·迪伦‘摇滚教父’了吧,因为一说鲍勃·迪伦,他就是鲍勃·迪伦,就已经是那个形象了。而说起崔健,‘那人是谁?’,‘是摇滚教父’‘哦哦哦,那个崔健’,所以这个已经变成一种转弯性的标签了。”
在崔健眼里,无论是教父,还是《一无所有》,都已成为了“那个年代”的象征。其实,这些年以来,崔健一直对年轻人的心理和喜好保持着关注和研究,并且,无论是从电影《蓝色骨头》还是去年发行的专辑《光冻》中,都可以看出,他仍然在作品的实验性与进步性方面不断进行着尝试和努力。所以,当提到那些仍然怀着刻板印象以不同的年代立场来与他交流的群体时,崔健的双眼眯了起来:“他们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其实年代的强行划分要么是自己思想懒惰,想找标签,要么就是纳粹。他们不愿了解我,就觉得你们年代就是老了,我们年代就是年轻。其实我这么多年作品不多,就是因为我从来都不去怀旧,一直都在尝试新的东西。”崔健的理想和追求其实一直在随着时间而变化,“不过在我追求的过程中依然有人说‘全世界都变了就老崔没变’,其实我是最想求变的,”崔健笑笑,“他们还说我没变,也是挺伤心的。”
Part 2
理想主义
一个人没有愿望的话,是灾难
在很多人眼里,崔健是一个“麻烦制造者”——早在1987年,崔健就因为以摇滚方式翻唱《南泥湾》而遭到了严厉处分,被北京歌舞团劝退;1992年,他的天津演唱会因为出现现场斗殴事件而匆匆收场,第二天的演出宣布取消。
从这年年底开始,在长达13年的时间里,崔健无法在北京举行大型演出;就连他上第一个综艺节目,也因为随着性子自由表达,而引起了巨大争议。但其实,崔健只是习惯了批判,用批判坚持自我,用批判收获进步。“我曾经问个不休”,他在三十年前发出的质疑,一直到今天也从未停止过。
“甚至我刚才还在质问自己,”崔健在采访中说,“这种质问是一个人对自身的鞭策,一种自我的怀疑,和一个人的理想是一样不可或缺的。所以人需要理性生活方式、需要艺术,人们需要在有关利益的审美疲劳之后产生非常清晰的一种自我认知。”
崔健认为人需要那样的生活,那样的生活是美好的,这与他的理想主义深深交织在一起:“对,我觉得人不能没有理想,一个人没有愿望的话,是灾难,是危机,所以我觉得我们写歌时,确实有我们自己想表达的东西,确实想看到一些东西。在没有发生的时候、没有看到的时候,或者在我们闭着眼能看到,睁眼看不见的时候,就会着急。”
【关于演唱会】
1 重逢与冒险
对崔健而言,即将到来的9月30号之夜大概更像一场重逢与冒险。他说,上台如回家,“我甚至觉得站在舞台上比躺在床上都更让人有灵魂休息的感觉。”
2 状态决定仅此一场
“滚动三十”只在北京举行一场,不少歌迷都感到很遗憾,对此,崔健也坦言:“目前我的状态不太适合大型演出,我也更喜欢小演出多一点,因为不管面对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都是一样要在舞台上尽情挥洒,大汗淋漓,而搞巡演的话,就会分散很多精力。”
3 重新编曲
这次演唱会上,崔健将为许多老歌新曲重新编曲,这不是刻意求新,而是“为了让自己舒服”。
4 舞台创意还是会受限
在音乐上的创新方面,崔健已鲜少受到外界束缚,但他的其他灵感创意,却依然有无法掌控的部分。崔健希望这次能把现场观众也变为表演的一部分,同时还请来了先锋建筑师马岩松来打造舞台。但是,由于场馆方面出于安全性的考虑,他的很多想法都无法实现:“比如观众席不能上演员,观众也必须得坐那,有一些抛物表演需要的道具,和观众配合的一些互动形式,都做不出来。”谈到这里,崔健突然有点激动,“你能帮我写出来呼吁一下吗?为什么我们总是要模仿、学习别人做过的事儿呢?现在的环境创造新的东西太难了。我们的舞台装置也受到很多限制。按道理这是特别有意思的一件事,因为毕竟一个好的舞台大家看着多高兴,现在大家成天看那种脚手架,多累啊。”
不过,即使受限,崔健依然不死心:“我们还是希望在现有的基础上,能够呈现出一个有点儿想法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