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良教授：中西医结合，是目前治疗新冠肺炎的最佳方法
发布时间：2020-02-29 16:01

　　记者：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来势汹汹。传播速度之快，范围之广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国人在一个多月以来一直被不安的阴影笼罩。但也有人说新冠肺炎病毒其实也是一种流感病毒，没有必要恐慌。这种说法科学吗?从中医的角度是如何看这个病毒的?

　　吕文良：包括流感在内的传染病每年都在发生。这些传染病大部分都以病毒传播为主。纵观人类发展史，世界各地都爆发过各种传染病。而中国人在几千年来一直在跟流感作斗争。东汉时期张仲景所著的《伤寒论》序言中就写道：“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描述的就是流感爆发的情景。

　　自从人类发明了青霉素等各种抗生素之后，细菌性的疾病普遍可以得到有效治疗，但很多病毒性疾病依然无法根治。只不过普通流感不会对人体的脏器造成太多损害，死亡率较低，病毒的毒性不是很强，痊愈之后基本上没有后遗症。但新冠肺炎的病患痊愈后部分出现后遗症。比如肺纤维化肺功能受影响。

　　记者：随着治愈患者的增加，人们越来越关注治愈出院后的患者恢复情况。我们注意到，每位新冠肺炎患者治愈出院时，都会有一份医嘱，告诉他们出院后具体应该怎么做。痊愈后的病人后遗症大不大?

　　吕文良：确实有一部分人出现局部肺纤维化。目前来看不是太严重。如果说对身体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病人痊愈后，可以通过吃中药、康复锻炼、艾灸治疗等方式逐渐恢复健康。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目前来看，新冠肺炎呈现的特征是以急性感染为主。这种病毒会不会像乙肝病毒那样有一部分患者可以痊愈，有一部分转为慢性感染，还不好下结论。所以，需要重视这个问题。

　　记者：为什么同一种环境下，有的人容易被传染，有的人却没有被传染。而被感染者也出现了轻症、重症之分。从中医的角度来说，这是免疫力不同导致的，还是因为体质不同造成的?

　　吕文良：冠状病毒的疫情以前也发生过。十七年前爆发的SARS也是一种冠状病毒。因为SARS的致死率较高，接近20%，再加上这次新冠肺炎的传染性似乎更强，所以大家感到害怕。确实有一些人有易感性。我们发现很多情况是一家人全体感染，都是重病。我个人认为，这多少跟中医说的体质以及西医讲的基因有关系。

　　总结目前看到的新冠肺炎的病症主要有发热、咳嗽、疲乏、腹泻、咽干，咳痰的症状很少。值得注意的是，发烧病患大概在50%以内。有的患者虽然反应出的症状较轻，但实际上已经对肺部造成了非常大的损伤。这也是有些病人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严重起来，有的病人几分钟之内就去世了。不过，新冠肺炎的致死率目前基本上在2%左右。其中还包括一大部分有基础病的老年人。所以，我们虽然不能轻视，但也不必要恐慌。

　　要了解传染病，我们就需要弄懂病毒的传播途径。传染病一般通过三种途径传播。一是通过呼吸道传染，比如流感；第二是通过消化道传染，比如甲肝等。第三就是通过血液传染，比如艾滋病。近年来，随着科技的发达，城市化的推进，人口密集度大大增加。通过呼吸道传播的疾病传染性最强，也最不好控制。比如我们最近一直在严控的飞沫传染就是人们通过讲话、打喷嚏传播了含有病毒的呼吸道分泌物。这种分泌物的啧溅很容易传染病毒。一旦有人接触病毒，冰敷就会在其体内快速繁殖扩散。

　　目前，我们确定了冠状病毒确实是通过呼吸道传染的。虽然通过对部分患者大便或肛门肛拭子做核酸检测，呈现阳性，但依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否还会通过消化道传染。所以这方面大家需要继续保持警惕。

　　记者：自从1月16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到目前已经更新到第六版。疫情爆发之初，包括医学界的很多专家都说这个病无药可治。即便到了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一种特效药。但是，我们看到被治愈的病例越来越多。是说明我们已经找到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吗？

　　吕文良：有人说这个病无药可治，我认为这个说法是不对的。任何个疾病在新发的第一时间，我们可能无法找到一种药物有效地对抗，但经过我们几千年来中医学的发展和几百年西医学的发展，我们是有一套思路用在抵抗新发的疾病上的。这需要时间，需要经历一些过程。比如我们很快就能发现病毒具体是什么样子，同时会针对病毒生产对抗它的疫苗。所以是有办法的，只不过这个办法有时候快一些，有时候慢一些。

　　针对新冠肺炎目前的治疗方法，我认为有一些做法要引起大家的思考。比如，有的用到了治艾滋病的药，还有的用消炎药、抗病毒药或者还有用激素药物的。这是西医常规的几个治疗办法。但要注意，患者染病后，病毒会杀死人体內的白血球和淋巴细胞。而抗病毒的药、消炎药同时也对这些好的细胞有损伤。

　　记者：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法是国家一直在强调的。中药是否就不会有您说的这种损伤?中医药的早期介入对于新冠肺炎的初期患者意味着什么?

　　吕文良：目前的情况下，我们想强调的是要早发现，早治疗。从中医的角度，对于患者的治疗，越早介入越好。因为中药对于发热、咳嗽以及疲乏等症状的改善非常好。中医的早期介入有三大好处：一是延缓病情的发展，第二能减轻病毒对人体器官组织造成的伤害。第三有利于受到损害的脏器组织的恢复。

　　数据显示，通过坚持关口前移，中西医结合、分类施治的方法有效提升了新冠肺炎的救治效果。截至2月14日，国家中医医疗队累计收治确诊和疑似患者248人，症状改善159人,51人出院,22人符合出院标准转至缓冲病房。截至2月17日，全国中医药参与救治的确诊病例共计60107例，占比为85.20%。其中，湖北省225所定点救治医院中医药使用率达83.3%，已经开放的9家方舱医院基本做到中药应服尽服。湖北以外的地区中医药参与治疗确诊病例的治愈出院和症状改善占87%。

　　可以说，中西医结合是目前为止针对大部疾病最好的治疗手段。中医前期介入后，西医再进行营养支持等手段，有利于患者的治愈和康复。

　　记者：很多中国的老百姓平时得了普通流行感冒，总觉得马上吃药不太好。多喝白开水，抗抗就过去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吕文良：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是感冒，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都是越早吃越好。我们中国人有一个习惯，一旦感冒了就是多喝点开水，多数人认为捂上被子出出汗就好了。但负责任的做法却并非如此。简单来说，如果患者不吃药，可能发烧三天。如果吃药，可能只发烧一天，而多发烧一个小时可能对人体的损害就多增加一个小时。经过这次疫情后，大家对感冒也不要太轻视。对“抗一抗就过去了”这种想法还是要谨慎。

　　记者：全国除湖北以外地区的新增病例已经连续下降。这是否意味着我们抗击疫情的第一场战役已经胜利?一些人担心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再出现新的问题，比如会不会出现第二波发病高潮?

　　吕文良：首先，大家迫切的想知道这次疫情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迎来真正的拐点?很多人寄希望于天气转暖。因为联想到SARS疫情，天气转暖后有效抑制了病毒的传播。这是大概率事件。但是往年夏天最热的时候也有一些比较重的流感爆发。所以我们现在还真不能够掉以轻心。还是要科学的对待，把每一个病人都找到，都治疗好，就不会再造成第二次传播了。第二，所有该做严格消毒的，都要严格消毒。比如医院，患病的家庭以及公共环境。第三，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家不要聚集，外出需要戴口罩注意手卫生。

　　按照以往的经验，病毒的传播有两种特点：一种是传代的时候致病率越来越高，还有种是传代的时候致病率越来越低。好消息是，从这次疫情看，我们感觉到是传代了以后致病率是越来越低的。

　　记者：通过这次疫情，我们普通的老百姓也学习到了很多防护知识。比如出门要戴口罩，要合理消毒，减少出门等等。但更重要的是，大家应该学会科学的防护，不能过度恐慌。您是传染病学的权威专家，在您看来，我们是否应该重新梳理公共防疫机制?

　　吕文良：面对疫情，我们每个人都要从尊重生命出发，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能因为个人一些不当行为就给整个社会造成伤害。要提高民众这方面的意识，要从法律上给予相应制度约束，二要加大科学普及力度，让民众了解详情。大家同呼吸，共命运。齐心协力才能最终战胜疫情。

　　中医的早期介入有三大好处：

　　第一，延缓病情的发展，

　　第二，能减轻病毒对人体器官组织造成的伤害，

　　第三，有利于受到损害的脏器组织的恢复。

　　数据显示，通过坚持关口前移，

　　中西医结合、分类施治的方法

　　有效提升了新冠肺炎的救治效果。

　　记者：你们是第一批支援武汉的国家中医医疗队。当你们到达现场后，第一吋间与当地的医护人员都交流了哪些事情?当时给你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吕文良：我们去的时候，当地的医护人员已经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非常疲劳。我们去了能够帮他们分担些，减轻一些工作量。更重要的是，大家可能觉得心里更有底了，因为毕竟队伍越来越壮大了。患者看到国家的医疗队来了，本身抗病的精神和斗志也会更好。当地的老百姓也看到这么多的医疗队伍来了，紧张和焦虑情绪也会缓解。对各方面都是鼓舞。

　　我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大家都知道医务人员到了武汉疫区所面临的处境：置身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面对一种完全陌生的病原体，无法预料过程，不能确定归期……但是，大家都义无反顾地往前冲。这种敢于直面危难、众志成城共克时艰的硬核力量，不仅通过公众对于医护人员的由衷的赞叹和尊重得到充分展现，在医护人员之间，也同样激发起了一种更强烈的使命感，彼此传递信心、赋予力量。

　　很多人不辞辛苦的日夜工作。所有的医务工作者都认为面对疫情要勇往直前，冲上去。即便在抗疫初期的较长一段时间里，口罩和防护服的质量良莠不齐，也没有人退缩。当然，医护人员一样也有害怕和不安，但我们就是来治病救人的。尽量多的治好一些病人，努力减少新发病人，这是我们能够做到的。

　　记者：全国各地医护人员在疫情期间表现出来的的奉献精神、敬业精神激励着着每一位国人。请您谈谈我们取得抗战疫情胜利的信心和底气来自哪里?

　　吕文良：“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我国社会主义制度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我对这句话一直牢记于心。只有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制度才能使得大家面对困难的时候，齐心协力取得胜利。制度的优势只有在实践中才能检验出来，只有在比较中才能彰显出来。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把疫情防控作为当前最重要的工作，全国动员、全员参与、全国一盘棋，采取∫最全面、最严格的防控举措，联防联控、横向到边、纵向到底，打响了一场疫情防控的人民战争。我在方舱医院看到党旗、国旗正高高飄扬。我们每个医疗点都建立了党支部，党员都冲在最前面，发挥了模范带头作用。

　　编辑后记：

　　采访结束，作为医疗战线的一名老兵，从抗“疫”前线践行者的角度，吕文良教授特别叮嘱这样几点：一是，对疫情的报道，信息要准确，文字要平实，避免人为渲染或主观轻视。这样才更易深入人心，形成定力，助益疫情的科学认知和有效防范。二是，医务人员不易，危难时刻，不顾个人安危，迎难而上。希望通过主流媒体的全面务实报道，实现公众对于医务工作者的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也是决胜疫情之外的对于医务工作者的很有温度的感受。三是，告知公众疫情不可怕，只要及时把握传播渠道，按科学防护指引去做，就没有恐惧的理由。事实证明，新冠病毒能防能治，并且正初见成效。四是，报道应特别强调党中央国务院对疫情防控的系列政策指引和科学、具体部署，这是形成抗疫战斗力、凝聚力的内核，是全国人民取得本次抗疫最后胜利的强有力的保障。

　　——在此，我们引述并记下这些叮嘱，是因为我们觉得其中蕴含着有比本次专访更重要的一些东西。也借此真诚祝愿包括吕文良教授在内的所有一线医护人员多多保重。（记者 巍巍）

　　来源：《健康与美容》